晚上十点,伦敦的天空竟还没有黑透。空气中残存的夕色,被夜的寒冷稀释了几遍,却还在楼顶一丝朦胧,似月下的轻箩,又与夜色孑然分明。五月末,阴雨天出门的时候依旧会觉着些许料峭。地上的冬天还没有结束,天上的季节却已再次轮替。曾想那12月的冬夜太长,烛火旁游走的魑魅与路灯下倾盆而落的哀郁,如阴冷的牢狱,似要将人们亘古禁锢在漫空星斗的符文里;而不过一晃的时间,昼夜颠倒,白日漫漫。静寂的空气里,傍晚逐渐退去了热烈的颜色,凝固成墙上的泥水那般狼狈的灰白。一切本应的美好,谁又能磨得过这比恶意还要漫长的尾声,最终无不付了庸俗丑陋。离夏至还有一个月,白昼还在如这个季节的野草样蔓延,竟无法想象到那时,一天的故事该怎么落幕,我又要怀着怎样的心情洗漱就寝。纷纷扰扰里,已经分不清最近频频的不安,是季节还是内心的波动。渺小而软弱的地上人,面对这宽旷又自大的世界,忽然觉得费尽功夫,亦不过蜗角输赢。而我期盼着,未来将久居的地方,四季分明,温润等长,春末夏初,静地散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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